和讯网消息 2012年3月18日，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的 “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2”年会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本届论坛的主题为“中国和世界：宏观经济和结构调整”。

　　以下是“推进科技创新重塑增长引擎”分论坛文字实录：

　　主持人韩俊：大家下午好！我们第五单元讨论的主题是推进科技创新，重塑增长引擎。这一节有两位主发言，一位是万钢先生，一位是古利亚先生。万钢先生1985年到德国留学，获得博士学位，1991年到2001年，他在德国奥迪公司工作，2001年回到国内，他曾经担任中国著名的大学，同济大学的校长，他现在是全国政协副主席，致公党中央主席，中国科学技术部的部长。古利亚先生也是我们论坛的老朋友，我刚才问他已经出席过多少届论坛了？他说他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下面我们欢迎万钢先生做演讲。

　　万钢：尊敬的古利亚秘书长、尊敬的主持人，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很高兴能够应主办方的邀请来参加这次会议，在会上看到了很多老朋友，也感到十分的高兴。

　　这一节我们讨论的问题是科技创新与经济增长的话题，我觉得这个题目选得很好。因为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问一个问题，就是从2008年下半年，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以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年，差不多要进入第五个年头了。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走出低估，重回增长，仍然是我们世界各国普遍面临的一个巨大的挑战。

　　所以我们在深思，当前世界经济之所以处在比较长时间的低迷的状态，我们想主要的问题，还是存在着一些深层次的结构的问题。我觉得比较明显的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就是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不平衡。第二个方面，是在全世界绿色发展的需求和目前我们的产业结构，以及我们的一些能源、资源的价格形成机制之间的不平衡。而破解这些结构性的问题，恢复经济性的增长，关键的是要依靠科技创新，重塑经济增长的引擎，要推动产业的变革。

　　早在2009年，国际金融危机发生之初，中国政府就很敏锐的感到，科技创新对于应对危机，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所以，2008年年底的时候，中国政府就把加大科技对经济增长的支撑的力度，作为中国应对国际金融危机一揽子计划当中的四大措施之一，而且是一个最重要的措施。

　　从那个时候开始，中国的科技创新取得了快速的进展，对于拉动经济增长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我想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科技资源的总量在稳步的增长。近五年来，中国全社会的研发经费的支出，实现了每年20%以上的增长，从2008年，全社会研究经费的支出，在4616亿元，增加到2011年的8610亿元，占国内生产的总值的比例，也从1.54%，提升到了1.83%，总量居世界的第三位。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数据，就是我们企业的研发支出，在这里占了70%以上，也就是说去年全社会研究开发资金的支出，其中有74%是由中国的各类企业开展研发活动所支出的。

　　第二，科研的产出也大幅的增长。在科学研究方面，中国的国际科学论文和专利的授权总量已居世界的前列。中国科学论文发表的数量居世界的第二位，被引用的数据也占了世界的第七位。更可贵的是，中国在发明专利的授权量，目前居世界的第三位。申请国际专利增速的排名名列世界前茅。今年，中国的中兴和华为两个企业，分别在世界申请发明专利的总量占第一位和第三位。与此相适应的，全国技术交易市场的规模已经达到了4764亿元，增长了22%。在基础研究和前沿技术领域取得了一批重大的创新成果。大家看到了中国天宫一号与神舟八号的成功交会对接，也看到了中国的蛟龙号载人潜水器创下5188米的下潜记录。蓝光千万亿次超级计算机全部采用了自主研制的芯片，能耗是明显的降低。促进传统产业的升级，中国农业创新也取得了新的突破，杂交水稻超过了每亩产900公斤的新纪录。农业作物的粮种的覆盖率超过了95%，所以促进粮食生产，实现了八年增，连续五年超过了万亿斤。特高压输变电，电解铝的制备轻工业等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提升了相关产业的竞争力。

　　推动新兴产业快速增长，规模以上的企业，高技术的产业总产值达到了8.8万亿元，出口5490亿元，增速都在10%以上。新兴产业的示范应用工程，比如说推广半导体照明LED的应有试点城市，应用的灯具超过了420万载，每年可以节约4亿千瓦时电。推动节能与新能源汽车在公共交通领域当中的示范城市，已经运行的各类电动汽车达到了17000辆，我这里所谈的是公交汽车。六个私人使用的试点城市推广了四千余台私人用的轿车。金太阳科技示范工程的总装机两超过了1300兆瓦。中国提出的第四代无限通讯的标准TD—LTE被确定为国际标准，已经在六个城市开展规模性的试验。重大创新的药物取得了进展，为防止肝炎、爱滋病等这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为了适应中国实现全民医保的需求，我们推广了三百余项健康试用的技术，覆盖了17个省和85个县级的基层医疗机构。推广了六百余套新的数字化医疗产品，使这些基层的医院能够具备了实现医疗信息化的条件。

　　中国88家高新技术开发区，2011年实现了营业总收入13.16万亿元，工业增产值增加了2.74万亿元，占全国工业增加值的12.4%。

　　女士们、先生们，虽然我们在创新驱动发展方面取得了一些显著的进展，但也必须看到，在实现经济全面协调、可持续增长方面，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一样，都面临着一些共同的挑战。比如说能源需求和碳排放的持续上涨，绿色能源应用不足，食品供应量的质量和数量需求的提升，加强农业科技的创新能力，保持粮食安全的要求也随之增长。人民对于医疗和健康的需求增长，老龄化的社会日趋扩大，人口健康的科技水平也急待提高。高新技术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对我们的劳动力就业提出了新的要求。无线互联网技术的高速发展，智能终端加无线网络，加应用商店的运营方式，不仅给传统的产业模式，也对我们知识产权保护形成新的挑战。

　　就中国科技自身的发展说起来，我们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在原始创新方面，我们原始性科学思想还不多，主动的提出先导性的研究方向，面向未来的创新能力比较弱，在技术创新方面，我们还缺乏应对新的产业变革，引领技术发展潮流的能力，对重大产业技术路线变革导致的创新产业的竞争的准备不足。在应用推广方面，我们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政策体系还不完善，比如风能、太阳能，中国的产能已经达到了世界上第一，但是我们的应用严重的不足，国内市场开发不足，对出口的依赖比较大。还没有对产业结构的调整形成较大的支撑。中国的科学技术要应对挑战，缩短差距，更好的承担起驱动发展的重要使命。我认为要从两个方面入手：

　　第一，是继续深化科技体制的改革。第二，是不断扩大科技的开放合作。

　　深化科技体制的改革，面向未来，我们要加强基础研究和前沿技术的研发，增强科技引领经济发展的能力，着眼当前，最重要的是加强科技与经济的结合，强化企业作为技术创新的主体地位，加快企业主导产业技术研发创新的体制和机制。我们要围绕着新兴产业发展的需求，来部署创新链条，加强基础研究，应用研究，技术创新和推广应用各个环节。我们要提高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的创新能力，推动产、学、研的协同创新，更要加强科学普及，提高全民的科学素质，扩大科技的开放合作，核心是要使中国的科技创新与国际接轨，主动的融入到全球的知识和技术的流动当中去。

　　在全球化的今天，任何各国家在解决科学技术的问题上，都不能包打天下，要消除技术限制和壁垒，促进知识和技术的交流，尤其是在一些共同问题，比如说解决气侯变化，粮食危机，能源紧缺等全球性的问题上，更需要加强国际科学技术的合作与交流。这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完善知识产权的创造、保护、管理和运用，运用的法律法规和执行能力，来推动全球创新的交流合作，这是一个重要的保障。

　　在这里，我愿意为大家提供三个数据，2011年，中国的发明专利已经占到了世界第三位。2011年，中国的技术市场的规模达到了4760亿。第三，按照中国高等法院的报告，中国对于知识产权纠纷的审结率提高了30%左右。这说明中国政府十分注重知识产权的法制环境的建设，加大了知识产权保护的执法力度。

　　我们还需要继续营造一个更加开放，更加公平的环境，吸引各国的企业和人才来到中国创新创业。朋友们，我们今天的聚会虽然短暂，但是我们有机会互相交流，倾听各位对于科技创新的意见和建议。但我们相信，我们能够在目前处于压力的世界经济，绘制一个美好的途径，去寻找新的引擎。中国有句古话：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是告别严寒，播种希望的季节，我衷心的祝愿，在这个春天里召开的座谈会，共谈科技的创新，一定能为全球经济走出低估，迈向更高的目标设置一个新的起点，希望我们共同的努力，谢谢大家。

　　主持人韩俊：谢谢万主席，下面有请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秘书长古利亚先生演讲。

　　古利亚：万部长、韩主任，女士们、先生们，我很高兴参加今天的活动，跟大家分享我们OECD跟中国共有的这样一个政策目标，也就是来促进创新。在这样的一个非同寻常的全球经济不确定、不稳定的这样一个时期，创新可以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来促进增长，重启我们的经济复苏，提高我们的福利水平，同时解决环境方面的一些问题。

　　我也认为创新是中国改革日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的创新已经使全世界都获益，这在历史有所记载。今天我们有了合适的政策，也能够让中国重新用科学和技术的进步，来引领世界的发展。

　　我也想跟大家来介绍一下中国，或者说来评述一下中国在这个创新方面做出的一些举措。

　　第一个，我认为创新是中国新型发展战略的一个核心所在。从九十年代末期开始，中国就一直在追求战略转型，从一个低成本劳动力的经济体，转型为以科学和创新为基础的经济体。中国也有一个到2020年的科技发展规划，这个规划也是给了创新核心的一个地位，作为提升国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同时，也要减少对进口外来技术的依赖。刚才万部长也提到了一些数字，我也想再补充一下，中国在研发方面的开支，去年是涨了22%，达到了GDP的1.8%，这也使中国成为世界在总的研发支出方面第二大的支出国。

　　另外，我们自己的数据也显示中国现在在专利的申请数量方面已经达到了第四位，也是在跟信息技术相关的领域发现专利的申请数量已经在过去十年中有非常快速的增长。另外，中国也是在全球范围内已经成为在这个地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创新的这样的一个孕育地，这样的一个摇篮。目前中国也是在绿色能源技术方面的一个行业领袖，中国有很多的一些节能技术，比如说可再生能源，包括太阳能坚持，还有节能灯泡，还有太阳能热水器等。创新还可以超越科技的领域，我们必须要通过一个全局政府这样的一个战略，让中国的各个部委、政策制定者和各项创新的这样一些改革，能够成为一个全民上下的行动。我们有一个2020年的创新社会这样一个远景，在OECD，我们加深对政府工作的了解，这也是基于我们过去五十年政策研究的一个结果。

　　另外我们认为OECD的这样一个创新策略，能够帮助各国政府建造具有更加连贯性和创新深远的政策，我也想跟大家来解释一下。首先创新的本质是从现有，或者说传统和新兴的技术中来汲取一些有用的价值，来发展新的服务和新的业态。比如我们看到在ICT领域，有云计算，这个可以为我们带来生产率的跃升，很多公司可以通过这样的一种技术，来避免初期做出大量的资本投资，来做IT的基础架构，也不用花太多的钱来投入人力。而且这样的一种模式，可以成为一个可持续的现收现付的这样一个模式。

　　第二个，知识方面的资产，研发、设计、营销、网络、软件、数据分析工具，正在进一步来促进增长和竞争力的提高。很多的公司现在在软件方面有很多的投入，甚至超出了硬件。在汽车领域，比如说知识资产已经占了他们在开发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成本项，比如说沃尔沃的卡车。另外的一些无形的资产，包括设计、品牌、营销等这些，都是可以为产品带来附加值，这也是为什么像苹果手机，像宜家的夹具，还有鹊巢的咖啡，都能够觉得让大家有这样的一个附加价值。我跟妻子也是分享了这方面的一些故事，比较精明的一些公司，知道必须要在无形资产方面进行投资，才能更好的在全球贸易中获取价值。

　　第三点，创新是绿色增长的一个很重要的引擎和支柱，必须要将增长从自然资源这样的一个消耗方面解脱出来，我们认为新技术的发展，以及朝绿色增长这样的创新，是可以并行不悖的。最后，创新也是要靠人，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教育水平、技能水平更高的劳动力供给的市场，才能使中国的所有的这些人民能够享受到经济和社会进步的好处。我们致力于提供一份政策的蓝图，可以让每个国家的人力资源得到进一步的挖掘和释放，主要是通过提升教育和培训的质量。我想通过这个，我们可以让更多的技能和人才，能够被释放出来，因为很多公司现在他们都在寻求最好的人才，在寻求供和给之间，现在有一定的脱节。我们认为中国和OECD必须要更紧密的来合作，来运用创新，来促进更加可持续和更加包容性的增长。从过去的十年来看，中国加入OECD，科技政策委员会作为观察员的身份加入，目前已经是第十年了，最近科技部也签订了跟我们一些合作的倡议，我们有一个稳固的合作基础。

　　另外，有一些产品货价的时间可能只有三年的时间，我们正在跟部长讲，因为中国的科技，它发展日新月异，所以我们需要在自己的合作方面，也要对时间做出一些调整。

　　另外，我们认为开放对于充分的获取创新的这种好处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我也想谈三个领域，我们需要来进一步协调的领域：第一，中国可以通过国际合作，包括在研究机构和大学院校，以及跟外国企业的合作方面，获得更多的好处。在这个过程中，也要进一步的来开放。我认为在学生、专家和技术经验的交流方面，也是对于中国，对于OECD国家，都非常有益。

　　第二点，新的知识产权和技术标准方面的一些开发，也可以帮助我们来解决我们在经济发展，发展知识型经济方面的一些挑战。另外我们也可以通过这样的一些很好的机制，来保护自主创新和发明。

　　第三点，我们经济体的竞争力，更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能够在全球价值链中获得一席之地的这种能力，OECD目前正在开发新的一些模式，在反思，如何在这个价值链里头，让各个国家能够更好的获得自己的份额，来出口自己的产品。所以，贸易要以附加值来衡量，而不是以贸易的数量来衡量。我们认为这样的一种关系，这样的一种工作，能够来造就一个更加公平的国际竞争环境。同时，为全球的这些国家在融入全球价值链方面，也提供一个很好的机遇。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不能忘记全球的一些挑战，比如说像气侯变化，人口的老龄化，能源消耗，食品安全等等这些都是一个国家完全不能解决的，所以必须要OECD和中国等一些国家加强合作，在科技方面进一步的来创新。富兰克林曾经讲过，投资知识将会获得最大的一个回报，我们在OECD也是做好了准备，跟中国密切合作，希望一起我们能够来制定更好的创新政策，为人民生活创造更好的一个条件，谢谢！

　　主持人韩俊：谢谢古利亚秘书长，下面我们进入讨论环节，我看了一下，我们有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大家在提问的时候，请说一下自己的单位。

　　张维迎：谢谢韩主任，我是北京大学张维迎。我想问万部长一个问题，这几年我们的科研经费增加非常快，特别是通过科技部分配的资金大幅度增加，就我所知，科技部内部人士本身也担心，说这么多的钱要花出去，但是花的有没有效果，心中没有底。特别我们知道几年前，上海大学的一位教授，通过造假骗取了大量的科研经费，而且这样的事情绝不是孤例，还有其他的一些类似情况。科技部有什么办法防止这样一种现象的出现，或者更一般的讲，怎么防止科技部，当然包括发改委在分配这些所谓支持技术创新的资金方面的一些行为，一些企业拿了大量的钱做项目，其实事后我们并没有很好的制度监督这些钱能够得到合理的利用。好多技术的创新，通过政府分配资金是不是合适？因为创新本身意味着他是不确定的，我们怎么能够知道找一些专家，就能评出这是好的，这是不好的呢？

　　万钢：我也参加过很多次各国科技部长们在一起讨论的问题，是具有一个很普遍意义的一个问题，去研究这个问题的解决，需要我们下很大的努力。

　　第一个我想说，我们所说的研发投入的结构，要不断的改变，因为技术创新，其实它源自于企业，更加应该出自于企业的自身增长和自身发展的能力需求。所以从现在看起来，我们所讲的去年的数据，8610亿当中，已经有74%是由企业支出的。这里边有一小部分是由于政府支持企业牵头的产学研的紧密合作，政府的支持金流入了企业、研究院所和大学组成的共同体。但是其中更大的部分，是源自于企业自身的投入。所以从投入结构上，怎么能够使今后政府的力量更多出自于企业自身对于增长的需求，对于发展的需求，特别是企业与面向于社会需求，面向于国家的战略，比如说绿色发展的需求，比如说解决人民健康问题的需求，比如说加强粮食保障问题的需求等等这一些。

　　在技术创新领域，企业应该作为创新决策、创新投入、研发组织和推广应用，并使它产生社会效益的主体，这是要想改革这种现象的最根本的，就是体制上、结构上解决它的一个重要的措施。

　　再就是科研经费的分配问题，所谓刚才你提到的一些，这个从去年开始，我们在新的五年计划当中，对于你所说的科技项目管理的办法，采取了两个方面重要的措施。第一个，就是拓宽对于研发需求增求的范围，过去推荐科研项目，主要是由各个相关的部门和各个地方的科技部门。从去年开始，这个增加到由企业产学研联盟，由各个行业的协会，由各个国家级的高新技术开发区，由各个中小企业形成的群体，来进行推荐，然后进行网上答辩，然后根据这些，企业和院校出自于面向国家需求所提出来的他们的研发需求以后，来进行梳理。

　　第二个，在研发经费的管理上面，在研发经费上面，明确确定了可以用于直接经费和间接经费的比例，比如说直接经费，他是用于管理和用于研究人员的人员激励，比如说在五百万的项目当中，直接参与研究的人员可以拿到20%，但是到了一千万的项目以后，他就变成了13%。第二个，加强所承担单位的法人责任。第三，增加科研单位，他对于项目运转过程当中的所需求的一些预算调整的可能性。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让所有的课题在阳光下进行，也就是说我们的答辩，我们的增求，是在一个大范围当中所获得的，我们整个的项目，需要立项的项目，全都是通过公司的。

　　第三个，我们下一步要求把研究的，只要是不涉及到企业核心机密的研究的成果，可以在网上向社会公示，这也是对于提高全民科学素质的一个重要的办法。我想重要的呢，可能改革还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这里就想提两点：第一，去改变或者改革国家或者政府级的科研经费的投入结构和创新主体，这些体制机制上的改革与创新。第二，让我们的权利在阳光下进行。说实在的，您刚才提的这个问题，一直是我考虑的问题，也是各国的科技部长在一块儿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科研经费越多，我们就越要主动的去接受全社会的监督，同时，要主动的去改变这种过去一成不变的就项目谈项目的问题。因为科技研发，它最重要的是面向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面向人民的需求。

　　问：非常感谢！实际上我刚才听到了万部长谈到了非常好的这样一些数字，包括在研发方面的投入，还有一些产出的数字。我的问题是关于体制，关于机制的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把知识和相关的技术的成果，给转化为真正的切实可行的一些成果。谈到了包括那些初创企业，或者是创业企业他们的作用，更重要的是，现在全球在研发方面的成果，在过去五年基本上全来自于那些公司实体，我想中国在这个方面总体的方向，在我看来是非常积极正面的，所以说我想问的是，在创新的融资方面，尤其是在股权融资方面，咱们有什么样的一些初步的条件和构想？比如说在美国，研究股权融资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美国65%的研发，或者是技术方面的初创企业，都是由那些所谓天使投资人提供的，他们提供的是这样一种能动性的资本，美国人均的风险投资大概是150美元每年这样的一个水平。日本在这个方面大概人均只有12美元，欧元区大概是5美元每年每人的风险投资的投入，中国大概是3到4美元这样一个水平，所以我想问万部长，中国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增强这些创新，或者是初创企业的股权投资，来鼓励这方面的研发工作。我想在这个方面，研发中心下面的一个机构和我们进行合作，也对天使投资人进行了一些研究，所以说对我来说，听到您的演讲之后，我也受到了鼓舞，来问这个问题。

　　万钢：感谢您的问题，也感谢您对中国的创新，特别是在技术创新领域方面的发展。实际上我们观察，在技术创新领域当中，我们有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就是怎么样推动现有企业的转型升级和新的产业的发展，这我刚才说了，是要让企业成为创新决策、投入、组织和应用的主体，这是一个方面。

　　另外一个方面，就是使我们的科研人员，特别是年轻的科研人员，能够面向市场的需求直接创新，使他们成为新型的企业经理人或企业的发展的主体。这就是您所谈到的创业投资和创新投入的另一个主要的方向。

　　中国的大多数这种初创型企业，聚集在在我们国家和各个省市所设立的高新技术创新园区，我就提一个北京的中关村，二十年前，就是有一些科技人员，从院校里面和国家级的研究所走出了学校，走出了院所，去开设了他们创新的小企业，当时还谈不上有什么支持，当时甚至社会上有一些偏见，觉得这个好像不是发展的方向。1988年，当时还在担任中央办公厅主任的温家宝总理，就亲自带队，对北京中关村的这些小企业进行了调研。所以从1990年开始，中国建设了第一个高新技术开发的园区，就是中关村科技园区。目前这一类的科技园区，在中国属于国家级的，已经是有88个，它们当中聚集了六万多个中小型的科技企业。

　　二十年前，华为就是在深圳的当时的高新区里边，是作为一个做数字电话的一个企业。二十年前，我们大家知道的联想就是当时中关村的一个很重要的中小企业，现在我们有很多企业都成长起来了，但是还有六七万个这样的中小企业，他们大多数都是由大学刚刚毕业的博士生，或者有一些青年教师，或者是一些青年的科技人员，他们有一个好的想法，然后他们就走出来，参与研发。

　　对于他们的支持，我们大概可以分成两条线：一条线就是对于国家和地方政府的支持，比如说我们有中小企业创新基金和新产品创新计划，这是政府的科研资金当中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光是科技部的这一块，大概是在四十多个亿，它占了我们科技部所部署的科研经费当中的1/4左右，因为我们要兼顾基础研究、科学技术创新和中小企业的发展，这是一块。还有各地方由政府给予他们的一些在创新环境上面的一些支持。

　　第二个就是来自于民间的支持，我这里很高兴的告诉大家，就是几年之前，我见过硅谷银行，硅谷银行比如说就在上海设立了银行，对于创业投资的支持，包括刚才您所说的天使基金，也在中国发展得很快。大家可能知道，去年在中关村有一个叫小米手机，这个企业成立一年，它的销售额达到了35个亿人民币，这个企业就是当时雷军先生用了几百万开始投的一个天使基金培养起来的企业，现在中国有很多民营企业家，特别是年轻的民营企业家，都在关注着这一块。关于私募基金在中国的发展范围已经很大了，可能大家的数字比我还要清晰一点。创投资这样一块，一直到中小板，一直到2009年中国创业板的上市，这条路线从市场侧也开始打开。

　　现在最新的情况呢，就是怎么样引导创投企业更多的向初创型的企业发展，所以近两年来，我们尝试了一个支持创业投资的企业的一个政策，就是什么呢？就是由政府拿出一笔资金来，参与在这个创投企业当中，占很小的一个股份，但是要求这些创投企业能够向初创型的移动。等到这个创投企业成立了比如说五年之后，这些资金只要保本退出就可以了，我们不参与它的利益分成。这样的话，使这些初创企业能够得到更多的保障。应该坦诚地说，我们创业投资的基数跟中国的人口基数有关，和中国每年毕业六百万大学生有关，这个基数很大，所以算到每个企业的头上也就小一些，特别是我们这一块还不成熟，还有一些体制上的制约，我们还需要通过改革来增加我们科研人员面向市场创新，成立创新型企业、初创企业的积极性。同时，要完善一个从政府层面支持和从市场层面的支持，以及政府对于市场层面支持的这样一个支持的体系，这样的话，才能使这些初创企业在中国快速的发展起来，谢谢。

　　问：我是来自联合利华的董事长，我想问万部长一个问题，我知道中国现在正在关注战略性的新兴产业，我想问这是不是隐含着咱们也关注一些战略性的新兴技术呢，如果是的话，这些战略性的新兴技术是什么呢？

　　万钢：谢谢你的提问，战略性新兴产业，是中国国务院可能从前年年底就提出来了，到去年一直在每一个产业上做计划，这七个产业的内容，包括新能源、生物技术等等，一直到最后结尾，我最关心的电动汽车，这些都是战略性新兴产业。

　　我个人的认识，中国国务院所确定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它很重要的就是它是一个战略性领域，所谓战略性领域，就是对一个国家健康发展，对他的环境保护，对他人民，比如说解决粮食危机，等等这些当中所具有重要战略性的义务。在这些战略性产业里面，用新兴的技术去改变这些产业发展的方向，就能够促进我们的绿色发展，促进我们人民的健康，保障我们的粮食安全，起到重要的作用。所以这就叫战略性新兴产业，为什么提它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因为发展这些产业，不是在现有的产业面做增量，它的本身就要改变这个产业的结构。比如说能源产业，是一个战略性产业，但是在能源产业里边的新兴产业，比如说风能、太阳能，生物质能，这些东西发展起来了，它就能够使传统的化石能源少用一些，这样的话，我们就改变了它的结构比重。

　　比如说汽车，人们需要汽车，他是有一定数量的，你把电动汽车发展起来了，他使用传统能源汽车的人就会少。当然，我们同时要提高传统汽车，内燃机的汽车的性能，比如说降低它的排放，这也是两者并存的。所以我们提的这七个领域当中，是因为绿色发展的这些相关的技术，战略性新兴产业讲技术，就要讲这个链条了。比如说太阳能产业，晶硅的生产怎么样绿色，这一条链上面都需要创新的技术。所以我们确定了比如说新能源作为一个新兴产业，那么太阳能就是一个链条，而所有这条链上面的技术，都应该是我们支持的方向。

　　主持人韩俊：古利亚先生有话说。

　　古利亚：是的，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刚才我们谈到了能源、可再生能源、化石能源这样一些此消彼涨的关系，我们就要说可能今天的技术的变化是这么快，以至于可能今天的好技术，到明天就是一个过时的技术了，我们可能以这样一个绿色增长的模式是比较好的，这样由市场来决定，什么样的技术是最适用的。谈到我们规划的时候，并不是指具体的这样一些公司是什么，具体哪些产业是什么。我们实际上是希望创造这样的一种机制，让各个行业真正的那些冠军，能够通过市场的竞争走出来。

　　刚才对第一个问题，我也有自己的一个评论，有人确实可能会寻求一些作弊的手段，或者用一些方法来骗取这样的补助或者投入，但是总体谈到研发的时候，可能研发当中充满失败的过程，有时候也会犯错误，所以说在这个过程当中，要能容忍这种正常的失误，所以说可能需要这样的一个政策，这样的一个透明的过程，最终可以取得非常高端的这样一个发展。

　　问：非常高兴刚才万部长把创业跟创新这个问题把它结合起来了，因为实际上最早的定义，创新是拿新的要素和新的生产条件的新的组合，这个叫创新。而我们现在往往很容易把创新想成是一种技术上的创新，我觉得刚才您讲得非常好。但是从创业的角度来看，在我们国家，实际上对技术性的，科技型的创业，现在支持比较多，从创业角度，还有很多别的领域，服务业的，农业的，甚至制造业的，甚至于社会方面的。像科技部的这种推动科技创新，或者科技创业这些经验，能不能也转到其他的部门，作为我们国家来说，部门之间的分工非常细，但是我觉得科技部应该率先领头，把全社会的创业这个环境，把它推动起来，把科技创造的这种创业的这种经验，推广到其他领域，我不知道你们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有没有这种可能？

　　万钢：谢谢，可能过些日子，科技部和工信部，我们国家工信部是负责中小企业发展这块的政策制定，我们会共同发布一个指导意见，来推动这个发展。因为我这些日子，我和科技部的同事们，包括工信部的同事们平时聊起来的时候，总考虑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一方面要推动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另外一方面，又要推动服务业的发展，这两者是十分重要的，但是一定要看到，当我们推动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当中，很重要的工具就是信息化、自动化。与此同时，我们要推动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它是对高层人才有巨大的吸收效应的，也就是说它是创造更好的就业位置。我们目前看到一些传统产业为什么招不到工人呢？包括农民工也不愿意去呢？就是这些产业已经不再适合于他们去做了，所以我们必须来提高这个产业的结构，来减轻劳动的强度。但是必然自动化会挤出就业的人数。

　　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起来，我们要发展新兴产业，发展服务业，就是使更多的人能够面向更多的个性化的需求，来创造就业，这些就业的位置是更高，更适合这个人的层次的。好在我们国家这几年，自从提出科教兴国战略以后，对于教育的投入不断的增长，我们的大学毕业仍人数也越来越多，其中学理工科的人数也越来越多，这就为我们创造了很好的条件。所以我想，科技这一块就有很多很多，比如说我们现在的技术交易规模已经达到4760亿了，但我本人觉得它远远不够，因为技术的交易和交流，它对于提升传统产业的竞争能力是很具有帮助的，这就需要我们有一大批又懂技术，又懂经济，还要了解产业的人去做这件事，他是一个很典型的服务业。

　　比如说我们物流业的信息化，比如说我们现在要搞全民医保，中国要搞全面医保，我在这里想说一句，没有信息化，我们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是满足不了人民的要求的。在这个领域当中，也有一大批就业需求。所以我想，当前产业结构的调整，一个很重要的，就是调整二产和三产的比例，就是要通过创新来支持。刚才您说的很对，所以我一直讲科技创新，科技创新，我没有笼统的谈创新，因为创新它除了科技以外，还有一个经济学上的概念。

　　我最近跟随国务院领导去调查比如说上海市的增值税转型的改革，它一个很直接的效果，在短期内我们就看到了，就使二产里边的一些偏向于服务的提出来，他最受欢迎的是制造业和服务业，他也促进了服务业的发展。我想经济上的变革也是十分重要的，两者相辅相成，就能够促进我们的结构转型。这是我个人的意见。

　　问：我是WPP的，我们在中国有一万四千的员工，主要是做营销和广告这方面的一些工作，跟你刚才前面的那个问题有关系，就是讲到创新的讨论的时候，很多人主要是看一些硬性的技能，或者说是把它分为软件和硬件，比如说古利亚秘书长讲到了营销的重要性，我想问一下，中国的这些初创的企业，比如小米智能手机的公司，还有其他的一些公司，比如说有一个在儿童服装绿盒子的品牌发展得很快，中国公司都是有很多营销方面的很好的经验，对于我来说，有一个深刻的感觉，在“十二五”规划中也提到，服务型的这种经济的发展，需要把储蓄转变为消费的一个动力，所以我的问题是，政府会做怎样的一些工作，来鼓励不仅仅是这种创业企业，还有这些国有企业，你怎么来鼓励他们更加大力的来把像营销、广告、媒体这样的一些软性的能力，能够抓起来？

　　万钢：我在德国企业工作的时候，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到两次软环境的训练，比如说有客户交流，比如说怎么样带领你的团队，怎么样安排你的时间，怎么样做好媒体的宣传，怎么样真诚的和人们沟通，怎么样来处理好我们所碰到的一些突发的问题。这些对于我说起来受益匪浅，我自己在组织我的团队的时候，也一直在寻找这些，我在招科学家的时候，对他们进行这方面的训练，也得到了很好的效果。甚至于我现在，我们科技部的官员们，在他们每年的培训当中，也特别重视比如说团队合作，比如说媒体交流，比如说沟通协作等等这一些的软环境的研究，我觉得这是一个素质范畴之内。我觉得它不仅对于初创企业，对于我们现有的大企业，对于我们每一个搞科研的人员都很重要，当然它也分各种各样的层次，用不着每个人都去学市场营销这方面。但是作为现在环境下，团队合作，共同协作创新，包括对我们的对外开放都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也衷心祝愿你的企业在中国取得很好的发展，我也是希望能够把这些训练能够加入到我们对职工的培训，对研究人员的培训当中去。

　　问：我是诺基亚的代表，实际上我想问的这个问题已经获得了部分的回答，就是讲到服务业的作用，但是我还有一个很具体的领域，我还想就这个领域问一个问题，你在投资服务业的时候，特别是ICT推动的，或者说是移动技术推动的这样的一些服务业，这个结果不一定是生产效率的提高，而是比如说服务质量的提升，服务水平的提升，而这个技术的创新或者说研发，它的初衷可能并不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中国的研发经费，或者说研发的框架，它的未来会是怎样的？经费方面会不会有侧重点的转移？

　　另外，你对于国外的一些跨国企业，在提升服务质量，特别是中国的服务行业的质量方面，会扮演怎样的作用？

　　万钢：每个部门都有它的最重要的职能，科学技术部可能还是要重视于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当然与之相关的中小企业发展等等等等这一些，我已经讲了很多了。但是我觉得服务质量的提升，它需要两个方面，一个是技术的创新，另外一个可能是商业模式的创新。因为我自己感受到，我今天也说过，比如说我们看到，我们现在无线互联网上面的一些成功，它不光是技术创新，它是一个商业模式上的创新。大家想想，如果把智能化的终端，无线网络，这个无线网络实际上也包括着一个强大的固定网络在这里边，它无缝的连接。

　　第三个，就是网上商店，那就是使每一个在消费无线互联网的人，都有机会提供更多的机会使别人共同消费的商品，这样的话，使创造的人得到收益，他把用户和创造者联合起来，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创新。这个创新，它不光需要我们技术的支撑，它可能更要去了解客户的需求，去了解你的用户的适应的范围。所以这些都需要创新来支持的。但是这些他会很快的得到市场的报酬。所以商业模式的创新，它需要我们政府，特别是我们这些创业投资公司，像天使基金，更多大力的支持。

　　我们很希望我们在座的很多企业，都在中国已经有了研发中心，今天我见了好几个企业，他们在中国都有研发中心，在中国目前已经有3500多个外资企业建立的研发中心，五百强的企业当中，有346个在中国有研发中心，我们把这些研发中心都作为中国科技创新的组成部分之一，我们都支持这些研发中心，能够面向世界和中国市场的需求来进行创新，取得成果。正如温总理去年在多次场合上面说过，跨国企业在中国的创新，也属于中国的创新，所以我们把它看成我们的创新的组成力量之一，也是支持这些企业和我们的大学、研究院所合作，能够来承担国家的科技任务，提出你们的需求。

　　同时，我也想说，中国每年要毕业六百万以上的大学生，这些大学生需要在一个创新的平台上，包括你们的研发中心，提高自己，锻炼自己，使自己能够更加符合今后社会发展的需求。

　　主持人韩俊：谢谢万部长和古利亚秘书长精彩的演讲，谢谢大家的参与，我们这节的讨论就到此结束。